缓缓踱步到厅堂中一处石柱前,许匡衡伸手轻抚着其上的描金虎纹,意味深长地笑道:“放您归来,那是因为飞鸟未尽,良弓不藏!虽然大帅忠君护国之心可昭日月,但岂不闻韩信白起故事?如今陛下起疑再加有心人捧杀,大帅恐怕不是刘言,也迟早会被逼成刘言!不过此比倒是不恰当,那刘言色厉胆薄,好谋无断,岂能与大帅相比?

自黄巢之乱以来,诸国并起,兵祸延年,似那中原皇帝不知道已换了多少位,世道早已大乱!像刘言这等浅薄之人,都敢据地争雄,而大帅如此年纪更兼如此才能,堪称百年难遇!大帅,可曾听闻那晋国安重荣之言,天子宁有种耶?兵强马壮者可为之”

此一言正击中李源的内心,但还是连忙收敛心神,沉脸斥道:“先生慎言!”

许匡衡自知言语过甚,赶忙躬身退到一侧,小声回道:“请大帅恕罪!”

空气静默之际,李源偏头瞧向堂内那一鼎香炉,此时正升起袅袅烟雾,虽捉摸不透,却令人神迷。

若有所思片刻后,李源深吸了一口气,淡淡出言道:“先生,似这等僭越悖逆之言,以后切不可胡乱开口,出言定要谨慎!本帅念你一片赤诚,今日又无旁人,便不予怪责了!如今时局混乱,还需先生尽力相助。”

与李源默默眼神交流了一阵后,两人已是心照不宣,许匡衡内心虽然狂喜,但也尽力按捺住,忙拱手道:“在下明白,多谢大帅!”

不多时,两人齐齐走到厅堂中央一处桌案,李源伸手揭开案上的沙盘,偌大的沙盘上雕塑的乃是从朗州至岭南八州、囊括整个楚地的立体地形图。

李源手指沙盘沉声道:“先生,郴州失守后,敏州、衡州等地接连失陷,如今武安治下只剩潭州一城孤悬。那潭州城本帅是去过的,虽然城高墙坚,李建期也精通守城,但只凭区区两万人马,又能抵挡汉军多久?潘崇彻号称汉国第一猛将,所携五万汉军皆是精锐之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