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瑶有些惊讶:“谢公子?”

“不是么?”谢云潇摘下一片树叶,捏在指间把玩,“我父亲在京城待了一个月,昨天才被你父皇召见,这便是一个例证。”

华瑶耳听六路,眼观八方。她再三确认周围无人,才悄悄地“嗯”了一声:“每年二月、八月,我爹都要颁布选妃之诏,新纳几个娇宠。眼下正值八月,我不得不说,你爹来的不是时候,我爹他……”

谢云潇随手扔开树叶:“为何在京城郊外大兴土木,修建百丈高的摘星楼?关内三州,早已疲于徭役。”

华瑶接住了那片叶子。她抬起头,正巧和谢云潇目光交接。

她说:“人这一辈子,不过短短百年。有些勋戚权贵,比如我父皇,就盼着下辈子也能享历荣华,因此他诵经礼佛、增收赋税、征发徭役、修建摘星楼,好让上天知晓他的诚意。”

谢云潇看她的眼神里多了些探究,她嗓音极轻道:“《法华经》上说,‘以一灯传诸灯,终至万灯皆明’。以己度人,超脱苦海,拯救万民于水火之中,恩泽万民于无量寿生,此乃大乘佛法。倘若我父皇真的信佛,他不会杀了我的生母和养母,也不会连年增税,大费土木,伤财劳民。”

谢云潇怔了一怔。

今日中秋,京城大庆,皇亲国戚白天在宗庙祈福,晚上在乾坤宫设宴。大皇子、二皇子、三公主、六皇子等人都在宗庙里主持大局,唯独华瑶出现在紫霞湖畔,这本就非同寻常,原是因为她的生母和养母都被皇帝厌弃。

有关四公主华瑶的传闻,谢云潇多少也听过一些。他知道,华瑶的生母是教坊司的舞姬。华瑶四岁那年,生母去世,太后立即把华瑶接回宫,交给淑妃抚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