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一场骤雨随着一道惊雷倏忽而至。院中的槐树被雨水打得摇头晃脑,人坐于室内,闻得雨声好似奔瀑。

这一场雨,几乎将白日里的暖意尽数冲刷干净了。

虽然夜色已是深重,但乔衡屋内依然透着亮光。他额外套上一件大氅取暖,微微摇曳的烛火,将他手执毛笔悬腕而书的身影打在窗纸上。

侍墨的丫鬟劝道:“大人身体不好,还是早点修整一下就寝吧。”其实这些话本该由那些与家中主事人关系亲近的贴身丫鬟小厮来说,但是今科状元郎身为朝中新贵,家中的下人仆从也都是新采买雇佣来的,哪来的亲密仆从。小丫鬟还未曾被这京中的重重规矩磨平了性子,就大着胆子劝上了。

乔衡听到她这么一说,抬头看了一下四周,估摸了一下时辰,发觉是真的已经不早了。

他说:“快了,我写完这点东西就去睡下。”

最近他陪着那位华山而来的大小姐玩了许久的过家家,耽误了些许功夫。他不是一个习惯拖延时间的人,在别处耽搁了时间,他就会想办法找补回来。

也不知道岳不群他们回华山了没有。

丫鬟不好再劝,只得静候在一旁。不过时辰是真的晚了,她撑了一会儿,渐渐地有些眼皮沉重、头重脚轻。就在她的脑袋即将磕在书架上的花瓶上时,一直斜插过来的手挡在了花瓶前,护住了她的额头。

乔衡反过来对她说:“时辰已晚,你去睡吧。”他不是那种一刻也离不得人服侍的大少爷,有没有人在旁边侍候对他来说都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