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江赫然发现,在她和欢喜滞于兰溪的这段时间里,宁长公主好像悄无声息的成长了,阿宁再也不是从前那个一提起太后娘娘就面红耳赤唤老妖婆的姑娘。

她们母女之间的嫌隙起的没来由,一开始,江江以为不过是惯常的口角之争,可后来见阿宁对太后竖起了数年如一日的敌意,她才渐渐意识到,或许她们母女之间起的不是惯常的口角之争。

不是没有好奇过阿宁与太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但这终究是旁人的私事,阿宁不想说,江江便也从未深问过。

而今好了,母亲的苍老消弭了女儿心中的敌意,断了太久的母女亲情终于在一切都还来得及的时候续上了。

江江与阿宁太久没见,细细碎碎絮叨了很多彼此的近况,当她同阿宁谈及与欢喜远走兰溪的事,阿宁蓦地变了脸,甚至,一反常态的沉默了起来。

觉察出气氛中的异样,江江忍不住询问缘由,阿宁却许久都没有再开口。

直到,风吹着廊檐下的报春铃响了三回,阿宁方才抬起头看着江江认认真真的问——

“假使,欢喜骗了你,你会原谅他吗?”

树木丛绿,花上枝头,三月初三分明是人间春意最浓时,可江江却觉得,凛冬好像并没有过去。

她与春晚一块儿坐在回周大娘处的马车里,冷气卷起帷幕散进来,江江咬紧牙关打了个寒颤儿,捏着半敞的衣襟拢的严严实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