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骸心头冰冷,道:&ldo;与那后矿山是一样的么?&rdo;

女子叹道:&ldo;没办法,奴隶就是奴隶,族人是视而不见的。而且这土地太脏太差,连族里的善人也不愿意来。我们这些盗火者体内冥火会腐败土壤,只能躲在这本来就乱糟糟的地方。&rdo;

形骸愤愤想道:&ldo;苏母山这群蛮子,他们将奴隶视作瘟疫,视作毒瘤,避而不及,眼不见为净么?可他们一直不知道,这土地是因活尸们生存而腐化的,而这些奴隶掩护着活尸们,令他们察觉不到,一个个成为盲人。因为他们冷漠,所以他们忽视,而忽视终将令他们付出代价。终于在今天,在现在,活尸从蛆虫般的人群中爬了出来,夺走了富贵老爷们的性命。&rdo;

他胸口一麻,被这女子点中穴道,她冥火手法极为刁钻,直透入骨头里。形骸只觉身躯越来越沉重,却一时又不愿抗拒。

他往两旁望去,望着墙上的洞,望着那些牲口都不如的人类,他们蓬头垢面,能有裤子穿,对他们而言已经很体面了。

形骸什么都做不了,他们受永恒般的压迫,精神已经退化,即便有侠客从天而降,替他们主持公道,挑动他们去拼搏,反而会惹起大乱子,令整个城镇陷入杀戮,陷入狂暴。

他们都盯着形骸瞧,那眼神很警觉,很敌视。形骸觉得又回到了后矿山,面对那群要吃他的灾民。

形骸忍不住颤抖:&ldo;这女子是谁?这狼窟里头还有多少活尸?&rdo;他其实并未受制,随时能够脱困,如今装模作样,只是想从这女子口中多探听些消息,此刻一瞧,却又觉得自己太过鲁莽。

天变暗了,前方的景象很快变得不忍目睹,尸体横陈,患病的野狗到处觅食,黑血油光发亮,污染了地上的积水,粪便、蛆虫、垃圾、诡异的烟尘、脏水、硕大的蟑螂,不知名的大虫卵,前后左右,遍布各处。山壁也极为肮脏,涂满难以描述的秽物。形骸见过后矿山,再瞧这狼窟,只觉无论红爪为人如何光明磊落,如何鞠躬尽瘁,苏母山迟早要被老天爷惩罚。这肮脏之地如同肉瘤,会越长越大,越长越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