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星光黯淡,戈壁的风吹过,吹得石头屋子上挂着的木板门哐哐哐作响。

一墙之隔的石头屋里,简陋的土灶燃着炭火,发出温暖的光。一口漂亮的双耳小锅架在土灶上,撕成细条的蘑菇和切成块的土豆上下翻滚,乳白色的虫肉漂浮,酝酿出一股异香。

热气蒸腾隔绝了戈壁上的风云突变,什么都不知道的唐令此刻正裹着一个天蓝色的毯子坐在地上听老人讲荒野的事。毛毯是老人带给他的,除了毛毯还有一些日用品和几套崭新的衣服。这些东西唐令今天自己也在集市买了,但看到老人给他准备的,他依然很高兴。

同样披着毛毯的老人坐在土灶前,看着土灶里微微的火光,嘶哑着嗓子给唐令传授着他用命搏来的经验。老人身上的毛毯是黑色的,唐令下午在集市特意挑选的颜色。曾经唐令的爷爷很喜欢黑色,老爷子冬天常常穿一件黑色的羊毛大衣,特别有范。下午在集市看到黑色毛毯时,唐令一下子想到了老人。他托着下巴看着老人裹着毯子,就像是爷爷一样。

“荒野最常见的是一种铁甲虫,刚出生的幼虫有手掌大小,成虫身长一米多,最大能长到两米。铁甲虫多数都是黑色的,喜欢地下,虫穴一般挖的很深,习惯聚居生活……”

老人对荒野上的虫子十分熟悉,一边讲一边回忆着:“除了这些甲虫,还有一种蠕虫。不过蠕虫多生活在沙漠,极少出现在戈壁。”

“蠕虫是什么样的?”唐令听得认真,这些都是老人在荒野上生活了几十年的经验,也是唐令要在这个世界填充的细节。

“蠕虫……”老人想了想,“我只见过一次,听人说成虫有三十多米、四十米长。我见过的那次是幼虫,也有十多米了,约莫水桶粗细,是青古拉的人从沙漠带回来的。”

四十米,那不是比一截高铁车厢都要长了?唐令心里有点恶心,没法想象这种存在。

老人又从蠕虫讲到了虫潮:“在荒野一定要注意虫潮,年年都有虫潮袭击避难所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