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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天要价是谈判的开始,这一点是谁都明确的,挑起火气,在制造情绪的压抑中寻找对方话术的纰漏,进一步,再进一步,去触碰所谓的底线。这是所谓言语的游戏,寻找失误与漏洞的一个过程。

但李获月忘记了一件事情或许她也没有忘记,反而是十分清楚这件事情,所以选择了直接的表明态度——没有人能比昂热更懂谈判,他是在谈判桌上长大的,从剑桥狮心会的人生开始,再到卡塞尔学院的领袖,秘党的代言人,一生百余年混迹人与人、权与权的交锋无数次。

“首先明确一件事。”昂热开口了,声音不大,但特别沉稳,沉稳得让人清晰能感受到里面夯实的重量,“‘正统’的人派你是来讲道理的,还是来打架的?”

话语很朴实,但里面的重量让人不得不正面地去思考,去应对,无从做到敷衍,因为这个问题的答案真正意味着接下来长江流域上局面的走向,以及整个混血种世界大势的走向。

“当然是讲道理的。”赤金的黄金瞳下没有任何的情绪,李获月正面回答了昂热这个问题。

“很好。”昂热得到了答案,松开了李获月的肩膀,就像无形的禁锢解开了,空气中甚至能幻听见枷锁崩开的声音那是气氛的冰解,但也只是暂时的。

林年退回一步松开了李获月的手腕,但那纤细的手腕上还是留下了红色的手印,但没有人在乎这一点痕迹,无论是对方还是他——即使先动手的算作是昂热,那些暗中的人都以为李获月的言语得到了收效,但在最后的关头事实证明底线的挑拨确实无法让这位百岁的屠龙传说露出纰漏,情理之中所以没有人可惜,只是面无表情地关注着船上的走向。

“讲道理。我喜欢讲道理,我是个教育家,反对棍棒枪炮的力量,但却不忌讳使用他们来获得教育的权力,毕竟在教育之前总得有点武力才能保证黑板上写的是道理,而不是最后一课的辛酸。”昂热淡淡地说。

在他身旁林年微微察觉老人的话语里似乎有些意有所指,但却无法悟透那真正想传达出的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