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又哭湿了半条锦帕。

因着她公主娘的干系,祖母素来不太喜欢她,总觉得若非当初母亲看上父亲,让父亲尚了主,授了附马都尉的虚衔,空有品貌才华,却只能闲赋埋没,终日伴着她母亲赏花逗鸟。

倘不然,以父亲才貌双全的人品,不仅能得一佳媳助力,再以静国公府的根基人脉,混个十数年,便是不能入阁拜相,六部首官总能任其一,前途可谓不可限量。

以前她大概能赞同祖母这样的想法,现如今却是不敢苟同。

经一噩梦,仿佛不再仅是六岁,而是实实在在活了一遭,且这一遭她仅活到了十九岁,就这似是真实走过一遭的十三年,短命虽短命,那十三年的岁月里,她着实是领悟到了许多事情的根本。

例如说这仕途。

人们只知入仕难,那是在平常百姓家,十年寒窗都不一定能榜上有名,有人倾其一生,也不过是秀才之身。

公候公卿豪门的子弟要入仕,则其实不难,便是不争气的,走恩荫谋或捐个官都能入仕,哪里晓得入仕后,才是仕途难的真正开始。

并非说有根基祖荫,其子弟便能在仕途上走得远攀得高,尤其她皇帝舅舅除了对她父亲拐了唯一的嫡亲皇妹十分看不顺眼,对她父亲的事时常执拗得太过偏颇外,着实不失为上下数百年来的明君。biqikμně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