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剑思索片刻,沉声道:“爹爹请放心,陛下不过是暂时让孩儿回青州封地候命,不会当真夺了我的兵权,若还有战事,孩儿必当重新披甲挂帅。云华与我本是旧识,有他驻守雍州,孩儿也能放心。如今也好,马上征战了数十载,难得有机会能好好休息一阵。”

李显叹道:“我儿命苦,早年间武帝继位,担心以江清为首的文官一派做大,将你用作制衡江清的不二人选,如今又被当做是掣肘司空厉的第一人选,虽位极人臣,但却活的不自在,即便你对大梁忠心耿耿,可冯靖全仍会处处提防着你,生怕你这个无论是军功、资历还是威望都远胜于他的异姓王哪天真就反了。如今远离战场,撤回青州,也不见得是坏事,起码能休养一阵。为父年事已高,你岁数也不小了,正好趁着这段闲暇时间,把你的终身大事给操办了,为父也想早日抱上孙子。”

李剑如今已年过四十,可似乎对于娶妻生子仍没有打算,敷衍着点了点头,李显心知他还是放不下那个女子,也不好多劝什么,只能默默叹了口气。

大殿内,冯靖全独坐龙椅之上,十指交错。

曲怀尔从大殿深处走了出来,抚掌笑道:“陛下无论心计还是演技,都堪称一绝,连老夫都想为你鼓掌叫好啊。”

冯靖全邀功似的站起身来,问道:“帝师,弟子刚刚做的可有纰漏?”

曲怀尔欣慰笑道:“其一,陛下能压住怒气,且笑脸相迎,忍人所不能忍,其二,与杨公公做了场戏,那些低品官员对于大梁而言无关紧要,随便拉个人来未必不能胜任,但其身后的家族却势力庞大,在京中为官,谁人没有点背景,无论李剑求情与否,这些人最不济也官位不保,那他们背后的家族这些年孝敬的打点钱可就打了水漂了,陛下这一招借刀杀人,将这群庞大士族的怒火转嫁到李剑身上,让这位异姓王在大梁京中树敌无数,从而进一步削弱其在中枢的势力,高,实在是高!”

难得被曲怀尔称赞,冯靖全开心的像个孩子。

又听曲怀尔话锋一转,问道:“可陛下想要削弱李剑的势力,未免有些操之过急了,难道陛下就不担心将李剑放在封地太久后,青州变成他李剑的青州而非大梁的青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