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要听天由命,老先生就不会单独见我。”四爷坐在竹椅上:“咱们俩也别来回绕圈子,杨家的生路就在眼前,只看杨公敢不敢放手一搏了?”

杨次山正色的看向四爷:“阁下还说不是北地人?”

“是北地人,这一点我不否认。”四爷就笑,“放心,不会要老先生做大逆不道之事,更不会叫老先生以身犯险。”

杨次山心里并没有眼前人如此说而放松,每个怂恿人干坏事的人都会有那么一番哄死人不偿命的话的。他不当真,只问说:“究竟是何事?”

四爷也不辩解,直言道:“赵氏皇族,因各种原因,如今散落于各地,多成为普通百姓。新宋皇室本也为赵氏一族,官家每尝想起族人流落,便于心不忍……”

“阁下想让我为新宋奔走,迁走赵氏皇室?”杨次山想到了这一点,心下骇然,不由的扶着竹桌站起身来,“你们这是……这是釜底抽薪……动摇根基呀……”

四爷只道:“本是一片好意,不忍皇室贵裔零落于尘泥,老先生怎会说的如此严重?这本也是看各自的意愿,若是实在不愿意,那便作罢就是了。”

杨次山叹气:自己怎么可能叫这么算了。正是因为看到了这法子对南宋的打击,他便更知道,新宋必然是要成事的。便是自己不来做这件事,对方一样会找其他人来做这件事的。说是自愿,可那些宗室,又怎么会不愿意呢?想如今的官家和荣王,当年也不过是丧父的孤儿,在母舅全家寄人篱下的长大。血脉上确实是太|祖皇帝世孙,可这一代一代下来,早已经落魄了。天缘巧合,又正是因为他们丧父没有依仗,这才过继了过来。可这也正是因为出身上不那么理直气壮,所以,官家对宗室的态度那是能冷落便冷落,能有多冷落便有多冷落。防的便是这些人滋长出野心来威胁帝位。因此,这些宗室的日子,有些过的连普通百姓都不如。日日劳作,好些宗室子弟,家里连供养念书的银钱都供应不起。若是如今有那么一机会,能叫他们瞬间成为人上人,那为什么不呢?

去别国你是叛国,去新宋,在皇室看来,有什么不同呢?本就同出一脉嘛!

对新宋官家的身份,当年否认是一句话,如今承认也不过是一句话。真等到皇室北迁,那谁才是赵氏皇族正统?这一点,只怕就不是临安城里的官家能自说自话的了。自然是皇室众人怎么说,那便怎么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