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子在这房子里看了看,“房顶要是一收拾,比咱家的那房子都要好点。挺好的。好歹有个窝。那虎妞娘瞧着就挺好的。你的眼头比你哥准。”说着,就把饭和菜都往儿子身边推,“这事可得抓紧了,知道没?这林家啊,别看是俩女人当家,其实啊,人家那日子殷实着呢。那林家的老爷子,当年是城里的金匠。听人家说,光是给人家洗金银首饰,一年就不少赚。那可都是真金白银的。你想啊,人家那日子,就林百川一个儿子。还有钱给儿子买了个大了四五岁的童养媳回来。后来,更是供养儿子读书。那林百川当年都有俩孩子了,还念书着呢。你想想,人家的家道得多厚实。这也就是林百川当年上学闹□□,被抓紧局子了。后来就没了音讯。那时候,林老婆子跟那个秋云,带着俩小子,一个一岁多点,一个百日都没过。那秋云肚子里还揣了个,就是虎妞。当家的俩男人,一个死了,一个不见了。俩女人带三孩子,你瞧人家把日子过的?别看过的跟一般人家差不多,我跟你说儿子,人家林家的家底八成是都没动呢。为啥作的谁瞧见都可怜啊?还不是这兵荒马乱的,俩女人怕守不住财啊。你看这十六七年下来,孩子都拉拔大了。不管啥年景,咋林家的日子都这样呢?不好不坏的。娘跟你说,这里面的猫腻大了去了。瞧上林家的闺女,这就对了。住的离林家近便,这就更对了。那婆媳俩疼虎妞,你将来嘴甜些,吃不了亏。”

说的像是已经把人家的闺女给娶进家门了。

李月芬说着,就从怀里往出掏个帕子,把帕子打开,里面是一对银耳环,一个银戒指。老银的!都发黑了。“这个你收着,将来当聘礼。搁在家里,你那嫂子整天跟猫惦记着咸鱼似的。这些年再难都没当了,就是留着给你娶媳妇的。”

把四爷说的难受的不行,反倒把林雨桐偷摸的塞给他的几个银元拿出来一个递过去,“您拿回去给我爹抓药吧。这些都不要,我自己有。有手有脚的我还赚不来了?”

弄的李月芬回去就又跟金大山哭了一鼻子:“……老三是个老实头,娶个媳妇又是个没能为的。就这,你那好儿媳妇还想着叫咱出去跟老四过呢。啊呸!你敢答应试试!”说着声音就大了起来,对着院子里抱厦大声骂道:“丧了良心的短命鬼。这是早想把我们这俩短命鬼给铲出门去了。趁早死了这心思……这房子是我的,谁不想住,谁就给我滚出去自己搭窝去……”骂完了,又低声跟金大山道,“我跟你说,老三家的离了咱他这日子就过不下去。那败家娘们能把家给败完喽。老四那边你也别去拖累了……听见没?”

“听见了,听见了!”金大山又掏出旱烟袋,“到了我这份上,吃了是浪费,活着是累赘。”

李月芬哼了一声:“这会子说这话。你要是早知道这道理,找根绳子吊死了,我还过好日子去了呢。”

这话头说了十几年了,一点新意也没有。

叨叨了两声就不叨叨了,李月芬支棱着耳朵听外头,“咋还没动静呢?”

金大山将烟袋锅子在炕沿上磕的梆梆响:“啥动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