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 闹水鬼(第1/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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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年间天津卫混混横行,混混不等同于帮会,这种人霸着地面称为锅伙,都自称耍巴人儿,老百姓管他们叫杂八地。杂八地过去指的是牌九里的牌点,牌九里有地杠,有天牌,地牌要是配杂八就是副好牌,后来说人用这词儿就变味儿了,专指那些无哩悠子穷横的主儿。
天津卫有几处锅伙,主要是盘踞在跟码头、跟仓储有关系的地方,像海河边、梁家嘴、邓家园、陈家沟子等地。当时还有句顺口溜叫:“陈家沟子娘娘庙,小船要五百,大船要一吊”指的就是这帮盘踞在此的锅伙,守着河边收保护费,讲究“白手拿鱼,平地抠饼”。这混混还有个讲究,前清那会儿,老混混大老爷们儿要穿绣花鞋,讲究的还得穿劝业场金久霞鞋店的绣花鞋。
梳着大辫子脚穿绣花鞋,这大辫子还不扔脖子后面去,大辫子捋到心口这,在前面耷拉着。还得头贴风流膏,就是手指肚那么大的膏药,太阳穴一边一个,鬓边还要插朵茉莉花。走路时候,左手扶着腰眼,右手提着衣襟,一瘸一拐地,拖拉着退走道。为嘛呢?因为这样显得身经百战,折过腿,躺下过,叠过,显得他老道,老经营。就这副稀奇古怪的鬼样子,从清末一直流传到民国,混混当这是一美,有面儿!
前些日子天津卫接连暴雨,街面上也太平了几天。这天好不容易才阴云尽散天色放晴,海河边的锅伙就出来活动,在过了盐关浮桥,不到金刚桥的旧三岔河口之处,拦着船,收下船钱,结果船上出来个年轻拳师。这拳师早年曾随津门霍大侠后人习武,练得一身好武艺,有三二十人近不得身的本事。
锅伙里一个身子虚的家伙,被这拳师一脚踹翻,身子腾空飞入河里。这家伙落汤鸡赛的从河里爬上来,不料裤腿儿忽然死沉,他趟着河泥把腿拽上来一看,不由得吓了一跳,只见裤腿上却挂着一团水草,水草缠住一个浑身惨白的死孩子!
天津卫老话讲,九河下梢天津卫,三道浮桥两道关,南门外是海光寺,北门外是北大关,南门里是教军场,鼓楼炮台造中央,三个垛子四尊炮,黄牌电车去海关。这三道浮桥就是盐关浮桥、钞关浮桥、西沽浮桥、两道关说的就是盐关和钞关。
钞关又叫北大关,是旧时收过往船只货物税款的关卡。钞关浮桥就在天津老城北门外南运河上,清末改建成了铁桥。
盐官浮桥位置在东门外,顺着水阁大街往前横跨海河。过去东门外渡口人特多,常有人掉到海河里,于是在此建了座浮桥。这桥很简陋,只是用十三条大船连接而成,上铺木板。因为在河岸有大量存盐的盐坨,盐官厅也设在这里,所以得名桥盐关浮桥。当初捐资建桥的人姓孟,于是还有个别名叫“孟公桥”。
1905年为了通电车,由中国和意、奥两国租界共同出资改建成铁桥,钢铁梁架中间车道铺设水泥,两边行人道铺设木质桥板。大桥采用电力可平转式开启,每日上午、下午各开启三次,以方便舟船通行,取“固若金汤”之意,名为金汤桥。铁桥落成为中国政府物业,由中方派巡捕管理,修缮费用由中方自筹、桥梁自修。
前些日子连降暴雨,海河涨水,连金汤桥都被水淹了,人们过桥都得小心趟着水过桥。接连有几个人过桥的时候被冲到河里,大风大雨的,冒个泡人转眼就不见了,一时之间不敢有人再从桥上过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