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妈体谅我。”周淮康笑,“韵宁不乐意我辞职,乐意当官太太。”

“你当三十年了,局长夫人,区长夫人,市长夫人一路高升,还不腻歪啊?”老夫人训斥周夫人,“李家的两儿一女,属你最虚荣!”

“当不腻。”周夫人剪完花枝,拎起水壶浇花,“我公婆穷,淮康又古板,我嫁他图什么啊?”

“你图什么?”周淮康不笑了,郑重其事望着她。

“图官太太的身份啊。”周夫人不加掩饰,“我娘家有钱,想寻觅一个有权有地位的夫家,有错吗?”

一瞬。

周淮康似是大彻大悟了。

他脸色怅惘。

后悔嫌贫爱富,弃了阮菱花,选了李韵宁;后悔这一生官场浮沉,作茧自缚,到头来,为曾经的恩怨错误,留不住体面,保不全周家。

逼得唯一的儿子,独自去扛,去斗,挽救周家,挽救他,活得这般不顺遂,不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