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朗芝永远得不到这个问题的答案,因为在其恍神之际,身后浑身带血的朱匡从忽然出现,长刀白光亮起,挑飞人头,这名信誓旦旦欲为田氏陪葬的龚氏首领,也算是用生命践行了他的诺言。

片刻之后,从东城门鱼贯而入的武平军铁骑便横扫全城的大街小巷,将守卫在城中各处、负隅顽抗的蛮兵统统斩杀殆尽,随后蹄声隆隆尽数向南城门赶来,与占据城头的友军汇合,将田弘贇与身旁的最后这些田氏部众切割包围在城门下狭小的地带。

“田弘贇!你田氏今日算是走到头了!尔等大势已去,还不赶紧放下兵刃!否则立斩无赦!”彭师裕骑着一匹大黑马,手中银枪闪闪发亮,表情阴冷地大声喊道。

蛮兵们闻言面如土色,倒是与武平军同时默契地停止了厮杀,但却仍紧紧握着手中的兵器,又纷纷将目光投在了田弘贇身上。

“啐!”似是已精疲力竭,田弘贇只是轻蔑地笑了笑,吐出一口血沫后自顾在血水流淌的石阶上径直坐下,接着将刀刃“锵”地一声立在身旁,大声应道:“彭师裕,你这是在劝降么?不愧是彭士愁的儿子,果然好气量!但你莫忘了,自你彭氏入主洞溪以来,你见过有几个投降的田氏男儿?!”

彭师裕脸色一沉喊话道:“你本就该死!既如此我便满足你!我原想寻到田弘祐让他尝遍世间痛楚,岂料这老贼竟死在了前头,纵使开棺戮尸亦难解我心头之恨!田弘贇,既然你已僭称都督,今日我便拿你生祭阿爷英灵!”

左右剩下的两千多蛮兵,此时不知是谁先带头喊了一句,接着竟异口同声地大呼道:“我等愿与都督同死!我等愿与都督同死!”

彭师裕忽而仰头朝天长笑了数声,笑声中却夹杂着几丝悲怆:“哈哈哈!尔等皆为蛮夷之人,生息于化外,行径如禽兽,竟也存君辱臣死之义?真是可笑至极!想我彭氏三代经营洞溪数十载,兢兢业业,护城抚民,却换来尔等忘恩负义、弑主附逆!既不降,今日我便要将你田氏彻底屠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