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末将不了解李源,但好歹与他打过交道,此人官拜节度使手握重兵,竟敢公然说出这样的话来,到底是年轻了些!其野心已昭然,在殿下面前更是堵了自己的退路。

殿下,既然李源提出让我们去前线劳军,如今天色已晚,先应了他便是!殿下千里远行贵体疲惫,亦可提出入城歇息,只要得以入城,大事可期!末将还真不信,他敢让殿下餐风露宿,或是强行令殿下连夜行军,若真如此倒给了我们口实,形同造反无异!”

李从嘉昔日很不喜欢武将,在他眼里这些整天只知打打杀杀的皆是无智莽夫,当初头回接触周行逢时更是因其降将身份,心中更加膈应。但随着这短短十来日的接触,周行逢的果敢善断却难得改变了他刻板的印象,加上其在北伐一役做出的“特殊贡献”又使得燕王李弘冀一败涂地,如今对周行逢此人,李从嘉不说言听计从,却已达到了事必问询的地步。

只见李从嘉闻言已是渐渐冷静下来,沉声吁道:“哎!周刺史说得是!本王这暴脾气,着实考虑欠妥。幸得刺史指点,否则可耽误了大事了!”

宛如争宠一般,张洎脸色阴沉,忽而有心无意地调侃道:“周刺史果真是能屈能伸!在下佩服!但纵使李源能放我等入城,周刺史又待如何?

周刺史莫不是忘了,先前你建议殿下派遣邹平、胡仁绪二将,领兵先行入城占据节度使府署,结果呢,随后李源赶到,他们便被统统赶出城了!徒劳无功不说,更是打草惊蛇!你若真的心向殿下,就应好好想想夸下海口说的大事,到底该如何办”

仿佛被戳中了心事,周行逢顿了顿,却是目光如炬道:“殿下对末将有再造大恩,末将自然竭尽忠诚!但张舍人,虽然你博学多才,但总有些事儿是你一介文人想不到也做不到的!末将既敢献计于殿下,自然是早有准备!张舍人倒不必多问!”

张洎顿时噎住,见李从嘉阴郁的面色也只能悻悻地咬牙笑道:“呵呵,那在下便不多言了,只希望周刺史能够践行承诺,不负殿下之恩!”

周行逢不置可否地眨了眨眼,接着又朝李从嘉正色道:“殿下,事不宜迟,赶紧遣人去知会那李源,依他所言便是!只要能够进得朗州城,接下来的一切殿下便放心交与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