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江生淡淡地笑道:“张舍人,朗州自平定以来,我家大帅日夜殚精竭虑治政抚民,又加上最近大战迭起,几乎每一日都有要务,此刻亦然!眼下益阳危急,将士们正在血战,大帅欲率军火速驰援

郑王殿下既前来劳军,大帅本该奉命听旨,但念及将士们如今正在前方浴血奋战,正需要聆听陛下圣意以激励士气,我家大帅高风亮节,不敢私沐皇恩,有请郑王于军前宣旨以显天威!如此一来军心大振,而后必胜!届时陛下定然欢喜,郑王亦功不可没啊”

诚然,刘江生当上大将后时常虚心向许匡衡请教,仿佛已起了作用,如今说话不仅文绉绉的,更是愈发有了条理,这番有理有据自然起了作用,只见张洎的脸一下子阴沉了下来,刚想驳斥却又犹豫,最终冷冷地挤出了一句:“说了这么多,李大帅不就是避而不见么?”

随即眼珠子一转,摇头狞笑道:“本官在朝中便久闻李大帅威名,如今倒是领教了,当世名将,果真好大的架子!李大帅每一日都有要务,真是日理万机,却不想郑王殿下此次亦是千里而行,舟车劳顿,强令我等日夜兼程,不正是为了早点抵达朗州劳军么?

既是劳军,殿下传命军中主帅听旨,有何不妥?如你所言,大帅若真高风亮节,欲令麾下将士皆感沐皇恩,为何反倒令将士们结阵门前,以拒殿下车驾?表里不一,或有包藏祸心之嫌!”

许是心中急躁,张洎这番言语显然已超出了暗讽的范围,反倒已是过激了。

刘江生此时闻言,目光忽而锐利起来,而一向鲁莽的朱匡从又岂能忍得了?“咚”地一声将手中长刀径直往地上一杵,凶神恶煞地斥道:“胡言乱语,什么包藏祸心?大帅不知为我朝建立了多少功勋!忠勇无双,举国皆知!岂容你等污蔑?瘦如牝鸡,你这小白娘子,给老子滚下来!”

见朱匡从已是龇牙咧嘴地骂将起来,双方顿时陷入极为尴尬的局面,刘江生深吸了一口气,眼神急切示意朱匡从停止言语后,努力挤出一道笑容:“张舍人切莫见怪!这朱都使向来如此,打仗是一把好手,可惜说话太过直接,掌握不好分寸,我家大帅也时常训斥他

但说到底话糙理不糙!张舍人方才那番话,着实过了些!大帅的忠勇连陛下都是时常夸赞,过往赫赫战功,此时更是身负为朝廷平定楚地的重任,刚刚平定洞溪却马不停蹄,又要对付挟胜而至的汉军,不惜己身为国辛劳,若说成是包藏祸心,恐怕会使武平上下军民寒心,陛下听了也必定不会欢喜!”

虽尽力压抑着情绪,朱匡从却还是忍不住,继续沉脸喊道:“那个什么舍人,若因你这番话,影响军心以致耽误战事,你自己说说,你承担得起么?穿得倒是人模狗样,可惜多了张嘴,你嘴巴太臭,可别连累了郑王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