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猛的嗓音本属嘹亮,此时却已有些沙哑了,但还是咽了咽口水,按照都督方才只出不进的命令,耐心地朝人群呼喊着:“都督有令,百姓皆可离去!不要急,不要拥挤,以免践踏”

不多时,大街上忽然冲出一辆马车来,两名仆人正用力挥鞭抽打着马匹,周围更有数十名身着皮甲的蛮兵持刀开道保卫,由于马速过快,径朝人群飞速奔来,惊得本就惶恐不已的百姓们个个面如土色,四散逃开躲避,东城门前好不容易维持的秩序瞬时大乱。

虽然马车所用的驮马并非战马,但就连驮马在蛮野之地的溪州城也算得上稀罕物,在场众人自知坐在马车中的定然地位不凡,何况周边还有数十名气势汹汹的蛮兵护卫,自然敢怒而不敢言。

作为田氏家将的田猛又岂能看不出来,这辆马车便是都督府所有,但还是脸色一沉,上前伸手拦阻,皱眉大声呵斥道:“何人驾车硬闯城门?都督府早有谕令,不可——”

话未说完,驮马跃起一声嘶鸣打断,马车被生生勒停。车内,一名穿着汉人服饰的妇人探出满是金银闪缀的头来,汗水岑岑的粉脸上黛眉紧蹙,见马车前已站满了田猛麾下的蛮兵,双方亲卫正持刃僵持着,开口便骂道:“瞎了你们的狗眼!竟连我的车驾都敢拦阻?”

田猛难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皮,心头一咯噔,这妇人怎能不认得,又怎敢不认得,她可是都督田弘贇明媒正娶的夫人,又是田氏一族的首领夫人,正儿八经的土“皇后”。而且按辈分来论,今年刚满十九岁的田猛,作为田弘贇的堂侄,还得唤二十三岁的吴向菱一声叔母。

“阿猛?”此时吴向菱正眼瞧见了田猛,喜出望外地招手道:“原是阿猛你在此戍守!你拦我作甚?快快命你手下兵士让开道路,放叔母过去!”

田猛愣了片刻,随即不紧不慢地上前拱手道:“叔母,哦不,夫人,都督如今还在南城头率抗敌,当此万分危急关头,您作为都督府主母,本应坐镇内宅安稳人心,却为何独自逃离?此事都督他知道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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