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源笑道:“娘子,你这个提议可不高明。你夫君我如今身居何职?朗州大都督、武平节度使,纵使是我自家岳父,我与他这位执掌国库赋税的吏部尚书之间便不能有这么明显的密切交往,你可明白?

没错,我大可以书信一封请岳父正大光明前来,但你可有想过他回京后如何自处?既然你们知道郑王一党与我已是水火,自然都会紧紧盯着我,甚至已盯着岳父,就希望抓住把柄来,何必主动送上门去?我不能害了岳父,有事只能私下当面商议。”

其实周娥皇说出口后,便已发觉这主意不够高明,但李源能为自己的父亲如此着想,心中感动不已,随后轻叹道:“唉,郎君说得是,不过妾身不是担心你么?你要是出了什么意外,让妾身与腹中的孩子怎么办”

李源稍稍动容,周娥皇本就牵挂自己,加上这怀孕的女子容易胡思乱想,先前那些回心草好不容易稳定了她的情绪,可不能再刺激她,于是好言安慰道:“你莫要多虑,我这回去金陵,是为了大事,除了与岳父商议盐井一事外,还有其他要事的。你放心,我会带亲卫随行,若李从嘉真敢在天子脚下动手,我也不会坐以待毙。”

周娥皇忽而红了眼眶,朱唇轻张似乎要继续劝说什么,但想了想还是收回了,只是双手轻柔地爱抚着隆起的小腹不做言语。

王靖瑶轻声问道:“如果要带上兵马,郎君你可否多带些,这一路山高水长,不仅要考虑金陵城中的危险性,还得考虑一路上的安危。

妾身先前听靖国说,那岳州的守将张文表,就是那周行逢的结义兄弟,似乎便是郑王一党,好像是出了名的猛将,你若要去金陵,可别取道岳州”

“你什么时候也关心这种事了?”李源有些诧异,这文弱少言的王靖瑶居然也会懂得军国大事,但未曾多想,轻轻点头笑道:“这事儿我知道,那张文表领了四万兵马驻扎在岳州城,便是为了恶心我罢了。

但我认为,张文表在这种时候应该不会对我不利,诚然,他的结义兄长周行逢死在我手中,但据我了解,此人虽然勇猛却并非无谋。要知道,我现在是一地节使,也有大军在手,他岳州离朗州近,我朗州也离他岳州近,如果他敢无召截杀我,正好给了我名正言顺剿灭他的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