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源这一问,张洎立即抓狂,忍不住大声埋怨道:“李大帅,我等哪有什么心思赏雨?!你倒还好意思说,瞧瞧你给我们安排的住处,朗州城可是武平治所,怎么驿馆连乡野之地都不如?

半夜里下起大雨,不止是我们,连殿下的衣衫都尽数被屋顶的漏雨淋透,还有,那屋子里的地面竟也淹成了大泽,你便是如此接待殿下的么?!”

李源装作一阵愕然,瞪大双眼道:“此言当真?这驿馆的屋子,竟然漏雨淹水么?”

“不说漏雨淹水,这驿馆难道是人住的地方么?岂有此理,院中碎石杂草无数,桌椅床榻尽皆生了霉斑,满屋子臭烘烘的,你李大帅此时没闻到什么奇怪的味道么?殿下何等尊贵,怎能受得了这般委屈?”张洎怒声道。

李源强行忍住心中的笑意,板起面孔转头朝身后的一名偏将喝道:“快去问问刘都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本帅先前不是已下过命令,要腾出城里最好的驿馆供殿下居住么,怎地安排了这种破地方?这是人住的地方么?殿下身子金贵得很,到底办的什么差事?赶紧让他重新安排,换另一处!胡闹”

这偏将却也没有跑开传令,只是拱起手,嘟囔起嘴道:“大帅息怒!这倒也不是刘都使的过错,末将此刻斗胆说一句,咱这朗州城就这一处驿馆啊!按照朝廷规定,除非是陛下亲至,来访天使必须都得在驿馆落住,刘都使也只是按照规定办事!”

李源有些不满地皱了皱眉头,斥声道:“让你去传令,怎地多嘴了起来?刘都使按规定办事,那也不能真让殿下住进这破漏之处啊!”

偏将一副仗义执言的模样,拱手大声道:“大帅,不说刘都使,我等将士也不知道这驿馆如此破烂啊!半年之前宫中刘少监前来传旨,也是住在此处,他也未曾抱怨啊说到底,咱们朗州很少有上官前来,这才导致驿馆无人顾及,但府库也确实有限,眼下正值大战哪有闲钱用来修缮驿馆”

李源随意呵斥了几声,转头赔笑道:“唉!二位也听见了!本帅倒是错怪了刘都使,他也是按照朝廷规定办事,实是无心之举,失礼之处本帅只能斗胆请殿下、请二位见谅!

毕竟朗州平定不过半年,而且地方也不比金陵那般繁华,又经常遭遇战事,朝里自然没什么同僚愿意来此公干,想必这驿馆定是由于长期不接待上官,年久失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