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次跟我说,换药拆线这些事,我帮你记。”

始终徘徊在磨砂玻璃另一侧干巴巴惦记的邵桀轻而无奈地叹了口气。他伸手夺过江陌捏在手指间的那两根滚满血泥的棉签,抢在她有所反应下意识动粗之前,把那张白净但使劲儿使得狰狞的脸蛋扳了回去,“……你就不能轻点儿,对自己。”

“……?”

江陌难得在脑子宕机等待重启的空当没先肌肉记忆作祟地把一记肘击挥舞出去。

她的手还保持着扯拽领口的姿势在肩上虚挂着,眼睛瞪得溜圆地看向镜子里小心翼翼地蹙着眉间帮她擦拭着伤口的邵桀,甚至隐约能从湿润了消毒药水的伤口感受到他稍微屏住又洒在肩上的吐息。

江陌在眨眼的光景里没来由地冒出了丁点儿犹豫的情绪。

她最近对于邵桀细致入微的照料有点儿近乎理所当然的随意——哪怕在明确知晓这小崽子有心讨好的目的前提,依旧有意无意地忽视了两个人之间理该维持的合理距离。biqμgètν

这个势头走向实在不太对劲。

江陌其实老早以前就心知肚明,她那点儿近乎苛刻的“领地意识”或是抵触心理大多缘于年幼时亲眼见证了亲生父母跟反目成仇几无差距的惨痛结局。那些根植在她心底挥散不去的恐惧使得她至始至终都不太确定,自己究竟能不能在接受并维系一段血缘或工作以外的亲近关系的同时,坦然地容忍面对它可能随时随地因为任何原因刹那间的分崩离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