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道韫道:“你糊涂了么?冰柔罹遭大变,庾氏满门皆灭,她的父亲也才去世不到几个月而已。现在如何谈论婚事?就算谈,也得守孝一年才能提。”

李徽恍然道:“哎呦,我忘了这茬了。理当如此。”

谢道韫叹了口气道:“我去见她,并没有提婚事。我只是慰问了她,也跟她说了救她弟弟的是周澈。至于其他的事,只能看她自己怎么想。你为你义兄着想,冰柔的感受便不考虑么?难道守孝期间便也提亲?真是糊涂啊。”

李徽忙拱手道:“是是是,是我糊涂。我是真糊涂了。”

谢道韫轻声道:“况且,冰柔早知道是周澈救的人,她心里都明白。冰柔何等聪明,怎会不知你义兄对她的好?此事其实无需我们出面,一年后自见分晓。冰柔就算不愿嫁给你义兄,那也不是什么忘恩负义的事,这一点,你要明白。即便庾氏遭难,家门败落,但也不代表冰柔便不可以有自己的抉择。”

李徽点头称是,深以为然。谢道韫说的才是道理,自己有些狭隘了。自己知道周澈是怎样一个人,对他极为珍视,但他人未必知道。自己为此而感到恼怒,确实有失气度心胸。

……

次日一早,一大批人来到李徽家中,人数足有百余人。他们提着各色斧凿锯子工具,推着太平车,背着箩筐站在院子里。

李徽一问,方知是谢道韫命人找的修缮房舍院落的苦力,不仅苦笑。谢道韫倒是不含糊,昨日说了的事,今日便把人叫来干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