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安道:“你为他感到惋惜?此言何意?莫忘了桓温近年来做了些什么,可是差点毁了我大晋的。你却为他惋惜?”

李徽道:“一个人的功过不能一概而论。桓大司马虽然野心膨胀,近年来做了不少大逆不道之事。但是在此之前,他对我大晋还是有功的。领军征伐,开疆拓士,实行士断,行事务实等等。都是大事。大晋过去这二十年,若无桓温势大压制,还指不定是什么样子。”

谢安道:“哦?老夫竟不知你对桓大司马评价如此之高。”

李徽道:“功是功,过是过,桓温想要篡夺我大晋之位,这固然是大逆之举。不过好在,他最终还是顾念大局的,起码没有让我大晋陷入混乱之中。我并非吹捧于他,只是说既然桓大司马已经去世,那么盖棺定论之时,当以事实而论。不拔高,不贬低,给予一个公正的评价。”

谢安微笑点头,叹息道:“这是我得到消息之后,唯一一个说出这样的话的人。胸怀格局这种东西,不是人人都有的。”

谢道韫在旁抿嘴微笑点头。李徽来之前,谢安便说了一番同样的话,对朝廷上下等人庆贺桓温的去世表达的不满,认为这些人做的太过,完全否定了桓大司马为大晋所做的一切,显得太过刻薄。

谢道韫心中想,李徽和叔父在许多方面确实相像之极。或许优秀之人在许多事上都是相通的。叔父不偏激,不狭隘,格局大,胸怀广。李徽也是如此,真是太相似了。

“四叔难道也是这么想的?”李徽沉声道。

谢安轻叹一声道:“大司马误入歧途,令人叹息。但他为大晋确实做了许多,自当不能抹杀。有些人活着的时候你也许恨他,但当他去世了,或许你才会发现,没有他是一件多么可怕之事。别的不说,桓温在时,五胡不敢南下,倒是我大晋北伐他们居多。桓温一死,恐攻守之势易矣。”

李徽微微点头,确实,按照目前的局势来看,秦国攻大晋已经是时间问题。桓温在大晋和北方胡人心中的威望都不低,多年来率军同五胡作战,积累了大量的作战经验,手下兵马是大晋唯一一支不惧胡人的兵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