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襄垂头叹息,不好上前安慰少年,这孩子压抑得太久,只有彻底的哭上几日,才能释怀心里堆积的委屈。

转身推开屋门,到村里召来一些熟识的乡邻,替王三才打理起了王通的丧事。

王三才守在灵前,不愿离开半步。接连几日,滴水未进。嘴唇干裂得不像样子,双膝也肿得不能动弹。过了今夜,他的爹爹将会被人永远的埋进土里,从此与他阴阳相隔。嘴里反复的念叨着,那几句从别家丧事上听来的超度经文,听村里那些老人说,有这段经文庇佑,人死之后还会有下辈子,诚心祈福才能让亲人投个好胎。

偏执到了极点的少年,眼里只有那具漆黑的棺木,世上的熙熙攘攘,与他毫不相干,转眼到了下葬的日子,他披着麻衣举着招魂幡,带着前来帮忙的一众乡邻朝着自家祖坟缓缓走去。

有了宋襄张罗,自然不会出什么乱子,很快棺木被黄土盖得严严实实,少年仔细的拔掉坟头周围的野草,捏着个木槌,夯实每一寸黄土,想让他睡得安稳些。

直到简单的坟头边上没了任何一株杂草,浮起的黄土紧紧的贴着地面,他才如释重负的栽倒在地。

如此沉重的打击放在成年男子身上,一时间尚且难以接受,何况他只是一个无依无靠的少年,提着一口气坚持到现在,只是为了守住父亲的最后一程。现在没了那口气支撑,身子便再也扛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