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高侃也可以不理睬这封敕谕。在大唐,没有经过中书门下省用印的敕谕,原则上等同于太子殿下私信。按规矩,高侃可以选择是否回应,对信中的催促之意,也可以选择视而不见。

只是,如果高侃真的对监国太子的敕谕置若罔闻,相应后果,也需要他自己来承担。虽然太子殿下素来有宽厚之名,虽然按照大唐的律法和制度,谁也不能因此降罪于他。但是,将来会不会有人揣摩圣意,主动在别的事情上找他的麻烦,就很难说了。

毕竟,太子殿下是大唐的储君。而从皇帝陛下的身体情况和对太子的态度来判断,已经断然没有再次更换太子的可能。

“不翻前任旧账,是个好习惯。如此,卸任的官员,就不会每天都感觉有芒刺在背。”元礼臣亲眼看到了高侃就任燕然大都护以来的所有举措,也明白问题出在什么地方,笑了笑,先出言对高侃的行为表示肯定。“只是……”

没等高侃表示谦虚,语音一转,他快速补充,“只是,如果这份旧账,已经大到遮掩不住,翻与不翻,恐怕就由不得你喽。至于太师和其他几位辅政重臣,老夫记得,陛下是让他们辅佐太子,并未给他们越俎代庖的权力吧!”

“您,您老刚才还说,太子未必知道?”察觉元礼臣的话前后矛盾,高侃愣了愣,低声提醒。

“是啊,老夫刚才说过,太子未必知道得如老夫一样清楚。”元礼臣也不觉得尴尬,笑着将自己先前的话重说了一遍,重音清楚地落在最后半句话上。

这就是汉语的博大精深之处了,把重点落在前半部分和后半部分上,意思截然不同。至于到底哪部分当作重点更对,就需要高侃用自己的智慧去判断了。

顿时,高侃的脸色就愈发地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