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这算命老先生甫一见贺难奉上的第二张生辰帖,便是脸色陡然一变,神情又惊又怕,心中渐生悔意。

他本是鼓足了勇气要见识见识这个天生异象的命格,但到了最后关头,那攒于胸口的好奇与胆气却倏地枯竭消散。冥冥之中他在内景里似乎窥见了天机,而从意象里的茫茫云海之中伸出了一只大手抚过他那枯瘦干瘪的面孔,又将他的双眼强行合上了。

“走……走……走!”老头儿将手中的生辰帖一把撕碎,他奋力推搡着贺难,让他离开这里。“今日我已为你算了一卦,你也该知足了!”

贺难见老头儿突然就像鬼上身一般,不由得满头雾水不知到底发生了何事,他想挣脱开老头儿的束缚,却发现这比他还要瘦弱的老头此时却如迸发了千钧之力一般让他动弹不得,只能任由这老头儿摆布。

“这张生辰帖,这个生辰,你以后不要向任何人提起,也不要给任何人看!记住!”老头像是喝醉了一样不断地重复着这段车轱辘话。

这也是贺难被扫地出门前听到老头儿说的最后一句话,而他那浑浊掺杂着血丝的双眼也深深地印在了贺难的脑海里。

“怎么了?”被一同赶出来的红雨也是有些莫名其妙,她正在前厅欣赏着老人的其他画作便被画馆主人莫名地清理了出来。“你是不是又说了什么惹老先生发怒了?”

贺难仔细地回忆了老头儿最后的那一番话——既然老头儿不让他向任何人提起,他便没有对红雨说实话,只是随意地敷衍道:“没什么……这老家伙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就发起疯来了。”

“这种算命的老头儿都神神叨叨的,恐怕是癫痫犯了。”贺难看上去十分认真地总结道。

已既然经被人赶出了画馆,纵然二人心中还各有目的也再不能进去了。贺难看了看天色也该是时候去往与孟河约定好的地方碰面,便拉着红雨前往他们约好的那处食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