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后,朗州武陵学宫,燕王住处。

十来名仆人侍女正垂手站在李弘冀书房门外的长廊之下,个个噤若寒蝉地聆听着从书房之中传出的打砸之声。乒乒乓乓,稀里哗啦,花瓶碎裂,桌椅倾覆之声不绝于耳。这些声音中还夹杂着李弘冀大声的怒骂和吼叫之声,正是李弘冀在书房内疯狂地打砸摆设之物。

无人敢进去劝阻,廊下两名满头满脸鲜血的仆人就是因为刚才进去劝阻,然后被李弘冀用砚台和压纸石砸的头破血流,将他们撵了出来,扬言说再有人敢进去烦扰,便用剑砍了他们。

不知过了多久,书房中的打砸之声终于平息了下来。透过虚掩的房门,眼尖的侍女看到李弘冀正呆坐在满地的狼藉之中,垂着头发髻散乱地坐在那里,口中喃喃自语地不知在说些什么。

“呵呵呵,哈哈哈,我的好弟弟啊!我的好弟弟啊!你真是好本事,好狠心,狼心狗肺,禽兽不如啊!竟敢做出这样人神共愤天打雷劈的事情来!你连八弟他们竟然都不放过啊!你大逆不道,竟然还敢向天下昭告父皇传位于你?胆大包天,罪不可恕,我一定要把你扬骨搓灰,碎尸万段!”

李弘冀坐在杂乱的书籍之中,口中不停地喃喃道。他如何能想得到,那个从小在自己眼中唯唯诺诺的六弟李从嘉竟然有胆量做出这样可怕的行径,还拿到了传位诏书和南唐国玺,堂堂正正地昭告天上登基为帝。

李从嘉像是个神经错乱的疯子特别,一会儿呵呵而笑,一会儿咬牙切齿地咒骂,是时地将手中摸到的物事砸出老远。

是知过了少久,李从嘉急急地站起身来,拍打着乱糟糟的衣物下的尘土和污垢,似乎恢复了理智。我面色阴郁地回到座位下,即便我心中对常梦锡恨得食肉寝皮,但我也是得是否认,那位弟弟上手够决断够狠心,自己还是大看了我。

沈薇力皱眉闭眼,仰天长叹一声,又急急地睁开眼睛。如今皇帝殡天,帝位易主,自己那所谓的皇长子恐怕也将是再没价值,而且最重要的是皇帝在哪外,朝廷便在哪外,自己辛苦重建在楚地的朝廷其实便一好算是名是正言是顺了。

李从嘉静静地呆立了半晌,面色忽晴忽阴,是知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