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我手下的仵作足够老练,发现了些许身份相关的端倪,还不知道其中如此骇人听闻的干系;至于他本身估计所知有限,所以才被人放到最后来处置;但好在宪使到来,令贼人有所忌惮。”

“那,究竟是怎样的贼人,居然能让贵为淮扬的一府之尊,也要自觉无能为力呢?”江畋随即抓住其中的重点到:“难道如今重大的干系,尊府不该求助于督府,而要专程来找我这个过路之人?”

“宪使却是过于自谦了。”苏文彦有些无奈道:“自江陵以下,贵官的大名早就风闻大江南北了,不但令那些四处横生的妖异,闻风变色,争相隐遁;多少有染和勾连的人家,也难逃破门灭族。”

“到了淮扬之后,更是一举拿下了那位巡漕都兵(马晋);说句自堕名声的话,本府与这位两看相厌,在官面上不合多年;暗中也不是没有查访过他,却始终未能拿住他的关键把柄,奈何不得。”

“但唯有宪使到地之后,轻易就将他逼的走投无路,只能聚众抵抗后畏罪潜逃,也让那些平日遮护他的渊源,就此被撕开了一个大口,多有牵连落马或是去职告老的,也让本府看到了一个机会。”

“难道扬州本地的事态,已经严重到了这般地步么?”江畋这才收敛起笑容,转念一番之后沉静的看着他道:“你不是素来与独孤都督亲善,就未尝请示么?或者说,你对督府也有所不放心了?”

“不不,独孤使君虽有些倨傲难近,却是素来性情禀直;更是出身京华大姓,将门世家,当不至于看得上地方这些蝇营狗苟的勾当。”苏文彦毫不犹豫的摇头道:“但督府中却有不少本地人士。”

“这也是本府最担心的,当初自号大云教的诵经结社,已遍布乡野地方,地方官吏士民、豪族缙绅、商贾富家,也不免牵涉其中;近年连府城内的贩夫走卒、官眷后宅,也发现有人在聚集颂念。”

“而使君自持手掌江淮间的数万兵马听效,始终觉得只是芥藓之患,只要下令驱逐取缔便就好了。若是敢于聚众犯乱,则大兵一致就碾如齑粉;故而视为夸大其词,而布政诸使,本府则要避嫌。”

“因此,本府更忧心的是,有人在暗中蛊惑或是误导了使君。”说到这里,苏文彦脸色微微变得难看起来:“倘若是如此,我终究是一府之长,只待更多收集证据,慢慢与之周旋寻找破绽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