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源一边观察着胡则的反应,一边缓缓端起一个新的酒壶并两个酒盅,与自己斟了一盅,又将另外一盅倒满,紧接着将这盅温热的新酒轻轻向前推去。

静静端详着李源的举动,胡则终于抬起头来,眼中竟有泪痕闪动,犹豫了片刻苦笑着上前,猛地接过酒盅一饮而尽,闭眼无声,仰头挺胸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放心,此酒无毒。”瞧见胡则一副仿佛行将赴死的模样,李源忍不住摇头笑道:“你还未回答本帅的问题,本帅不会让你死。”

胡则怔了一怔,睁开双眼道:“我姓什么重要么?今日既已必死无疑,何不给我来个痛快?”

“很重要。”李源淡淡一笑,随后抬手指了指帐外,此时耳边已经隐隐传来傅宏受罚的声响。

李源收紧神色,冷冷道:“一个乱贼究竟姓什么,本帅其实不感兴趣,但你若是姓杨,这大营中的所有人都会感兴趣,而且除了对你感兴趣,你麾下一万将士也决计逃脱不了。你可要想好了,是否要做数典忘祖之辈。”

见李源以牙还牙地将自己原本的话语还了回来,胡则脸色忽而发白,本能地想怒骂一声,但话到嘴边还是咽了下去,帐外传来的重重的军棍击打声,如同声声重击敲打着胡则的意志,直到几欲崩溃。

“有胆量谋逆作乱,却无胆量道出姓名,你还真教本帅失望。罢了罢了,本帅也不拿你消遣了,你爱姓什么姓什么,其实你自己应该明白,不管你说与不说,你今日已是走投无路,而外头那一万将士的生死,在他们跟随你作乱的那一刻起,结局便已注定。”

胡则双手指间关节已被捏得近乎发白,此时如同力卸般猛地松开,重重地叹了口气,朝李源沉声道:“既如此,何必多此一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