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举这时候让齐庄公的随从都退到门外,自己带着几个甲士走进房间,关上了大门。进到房间的贾举和甲士见到作乐的齐庄公立马掏出利器,齐庄公见情形不对,迅速跳上高台,央求贾举免其一死,众人没有答应;齐庄公又请求在太庙自刎,还是没有答应,说:“崔杼大人现在正病得厉害,我们不能按您所说的要求去做,我们奉命巡夜搜捕淫 乱之人,其他的命令一概不得而知。”齐庄公见求生无望,求死不能,便跳墙想要逃跑。这时有人射箭击中了他的大腿,齐庄公掉到了墙内,众人一拥而上杀死了他。

崔杼并没有把齐庄公的尸体埋葬在城北,而是安葬在了士孙之里,陪葬品有四把长柄扇,没有武器、盔甲,送葬的只有七辆破旧不堪的车。

齐庄公死后,崔杼展开了“清洗”,贾举、州绰、邴师、公孙敖、封具、铎父、襄伊、偻堙都被杀死。赶回复命的祝佗父还没有脱下官帽就被杀死在崔杼的家里。申蒯作为管理渔业的官员,对自己的家臣头子说:“你赶紧带上我的妻子孩子逃走,我准备一死。”家臣头子却说:“我不能扔下您就走,那样做太没有道义了。”于是申蒯和家臣头子双双自杀。

太史在对这一事件的记录中明确记载了是崔杼杀死的齐庄公。于是崔杼杀死了太史。后来太史的弟弟步其兄后尘,兄弟二人皆死于崔杼足下。再后来太史的另一个弟弟也记录崔杼杀死齐庄公的经过,这一次崔杼放手没有再去追究。南史先前听说太史兄弟都被崔杼杀死,于是愤愤不平地拿着自己写好的竹简前往讨回公道,可是听说最后是按照真实情况记载之后,南史便欣然返回。

闾丘婴想要逃跑,他将自己的妻子用车帷包起来,放到了车上,然后和申鲜虞一起仓皇而逃。途中,申鲜虞将闾丘婴的妻子从车上扔了下去,然后说:“君主昏庸愚昧我们不能改正他的错误,君主处在危险境地的时候我们不能救驾,君主被人杀害我们不能以身殉国,如今狼狈逃跑,却只知道把自己的妻子用车帷包起来,不管我们最后逃到哪儿,有谁愿意接纳我们?”

二人的马车走到了弇中狭道,准备休息一夜。闾丘婴说:“崔杼、庆封有可能来追杀我们!”申鲜虞毫无惧色道:“如果是他们二人前来,我们人数相当,有何畏惧?”于是二人就住了下来。吃过饭喂饱马之后,二人头枕着缰绳入睡,醒来之后继续赶路。到了弇中,申鲜虞说:“我们要加快速度了,崔杼、庆封如果派人来的话,我们不会是他们的对手。”二人赶着马车来到了鲁国。

晏子站在崔杼家的门外,侍从说:“您准备以死以谢国恩?”晏子说:“君主不是我一个人的君主,我为何要死?”侍从说:“您准备逃跑吗?”晏子说:“我又没有罪,为什么要逃?”侍从又说:“你回去吗?”晏子说:“君主都没有了,我们回到哪里去?君主既然被称作君主,难道只是为了喝令百姓?顺应民意、管理朝政才是主要任务。作为人臣,难道只是为了拿取俸禄?辅佐君主使国家富强才是臣子应该做的。如果君主的死是为了国家而死,逃亡是为了国家逃亡,那么我们为他而死、逃亡都是值得的。如果君主的死是因为他自己而死,那么除了那些他非常宠爱的人,谁又敢承担这个责任?如果别人是因为有了新的君主才杀死了他,那么我为什么要为他而死?为他而逃亡?我又能回到哪里?”

崔杼家的门开了,晏子进去之后号啕大哭,头靠在尸体的腿上。崔杼的手下这时候建议他杀掉晏子,可是崔杼说:“他是受到老百姓拥戴的人,如果我杀了他,岂不是失去了民心?”

庄公死后,崔杼拥护景公继承大统,自己则出任宰相,庆封为左相,与国内人相约在太公宗庙结盟,崔、庆二人巩固了在朝中的权势。晏子这时候只能仰天长叹:“婴如果不依附忠君利国的人,有上天作证!”

齐景公本来是齐灵公的幼子,没有资格继承国君之位,却因为这场内乱得以即位为君,可谓因祸得福,捡到了天上掉下来的馅饼。但是此时齐国仍然把持在权臣手中,想要真正掌握大权,齐景公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