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献子听了觉得有理,便同意了,将攻打楚国的事情丢到一旁不再提起。来召陵参加会盟的各国诸侯本来跃跃欲试地准备着大举出征,谁知晋国竟然出尔反尔,劳师动众地将大家请来,又冠冕堂皇地宣布了楚国的罪状,一副不灭楚国誓不还的样子,却转眼之间就置诸脑后,一场大会弄得虎头蛇尾,让各国伐楚的计划落空,再加上晋国之前向郑国借用羽毛,将借来的羽毛装饰到自己的旗帜上炫耀给各国诸侯看,这种暴发户的行为也很让各国诸侯看不起。

召陵之会结束之后,各国看透晋国已经是外强中干,表面上看虽有霸主之位,也像以前一样拥有大会诸侯的能力,国内却已经乱成一团,臣下的一句话就可以改变国家大计。于是各诸侯国纷纷背叛晋国,《左传》将这件事记载为:“晋于是乎失诸侯。”

晋国此时霸业倾颓,正是楚国乘虚而入的好时机,但是楚国并没有抓住这个机会,因为楚国也陷入了内乱。公元前560年,楚共王逝世,共王一共有五个儿子,他们分别是:公子招、公子围、子干、子哲、弃疾。由于这五个儿子都是嫔妃而不是王后所生,因而没有谁具有继承大统的先天权利。于是楚共王生前将一块祭祀山川神灵的玉璧埋在地下,让五个儿子依次下拜,看谁能够恰好位于玉璧之上的土地。结果有三位王子接触到了玉璧之上的地方。他们是:公子康、公子围以及幼子弃疾。于是,按长幼顺序,公子康被立为太子,而公子围,就是后来的楚灵王。

公子招即位之后,是为楚康王。楚康王在位十五年,薨,其子麇继位,被称为郏敖。此时的公子围,以王叔身份摄政,位居令尹。

公子围素来骄奢暴虐,荒淫无道。楚康王十三年,楚国攻郑,俘虏了郑国将领皇颉。本来这一功劳属于楚将穿封戌,和公子围一点关系都没有。公子围内心眼红,便去抢功。穿封戌自然不肯,和公子围争执不下,只好让大夫伯州犁评理。伯州犁心生一计,让被俘虏的皇颉来指认俘虏他的是谁,并且颇富暗示性地指着公子围介绍说这是楚国的王子,却把穿封戌说成是一个“外县的小官”。皇颉会意,假言道公子围勇猛无敌,自己难以抵挡,于是被俘。就这样,一份本不属于公子围的功劳,被他硬生生地抢到手中。

楚康王过世后,各路诸侯纷纷前来楚国凭吊,大家看到新王年幼,而身为令尹的公子围实力强大,都为楚王郏敖感到不妙。郑国使臣更是直言公子围不久即将篡位。

公子围的政治野心日益膨胀,开始培植自己的势力,打压异己。并且做出明显的谋逆姿态,预先释放政治信号。例如,出使国外时,公然使用国君的仪仗规格;而在国内王室组织的狩猎活动中,又打出了国君的旗号。举国上下人心惶惶,周边国家议论纷纷,公子围篡逆之心,路人皆知,唯独楚王郏敖视而不见。

在这样的情况下,公子围并没有有所收敛,反而变本加厉。楚王郏敖二年,他利用权势构陷处死了大司马蒍掩,并将一批反对自己,或是对自己存在潜在威胁的人排挤出权力核心。

次年,卫国国君访问楚国,北文公子看到公子围恣肆的姿态,对卫国国君说道:“公子围看来是要谋逆犯上了,以他的能力可以达到目的,但绝对不会善终的。《诗》云‘善始者易,善终者难’,况且公子围没有善始,哪得善终。”卫君问他从何得知,对曰:“《诗》云‘敬慎威仪,为民之则’,公子围没有威仪,不能给百姓提供准则,自然无法长居百姓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