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钱塘县出来不远的这一段钱塘江支流水域,被本地人唤作“钱江”的小河深处一个水泊中,隔着高高的芦苇荡间,几个人遥遥望着那两艘大货船招摇过市。

其中一个招风耳、卧蚕眉的大汉瓮声瓮气道:“大哥,干嘛不让兄弟们上?他们这伙子如此声势浩大,那船上货物想必十分珍贵。抢了这一回,兄弟们今年的买家财可就都有了。”

被他唤作大哥的,却是一个阔颐重口、美髯须的中年,闻言只是摇了摇头,轻声斥责道:“住嘴!这镇南镖局的事情,广元传来的消息你又不是没看到,那李家小儿是个有几分本事的,不可小觑。”

后边大汉不服气道:“不过是个鸟毛还没长齐的娃娃,广元也不曾见过他上阵,只听市井的熘子们说他能打,可不定是什么花架式,咱们怕他作鸟甚?”

大哥澹澹道:“小心无大错!咱们在这钱塘江上厮混了这么些年,至如今的位置靠的是什么,靠的就是这份小心谨慎,不与官府正面为敌。这百十人的护送队伍,与那官差也一般无二了,咱们何必在这时候去撄其锋芒?ъΙQǐkU.йEτ

“想必这也只是头一遭如此,本就是为了来仗声势,此时咱们避一避,且先让他们狂一阵,到后面有的是收拾他们的时候。”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又叹了口气道:“何况如今那吴恒迟迟不来与咱们联系,还不晓得到底是什么状况,”

“大哥是怀疑,这李勇是那吴恒推出来的人?”另一边一个颧骨略高的汉子闻言,揣摩道:“如此说来,也不无道理。那韩达一死,吴恒怀疑到了咱们头上也不奇怪。

“只是他问都不来问一声,却是没把咱们放在眼里。或是,早就有想法要卸磨杀驴了?”

“哼,这韩愣子死的当真不是时候,广元那小子也不看着点儿,如今倒让咱们给人背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