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沐春承认,这笑话被方明这么一分析也不好笑了。

“你们身心科就是给病人讲讲笑话吗?”

沐春尴尬地笑着,“有时候是吧,有时候病人看我大概就是个笑话。”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这笑话比刚才那个有趣多了。

“既然你觉得手术是正确的,那就问问病人本人好了。”

“病人本人——”

“是呀,不管家属如何试图帮助病人否认事实,出于善意的或是自己也说不清楚的原因,但是病人本人是需要一种东西的,那种东西有时候比医生关于未来的承诺更重要。”

“是什么?”方明忽然很好奇,他没听过这种说法,他猜想沐春也许会说是面对现实的机会或者勇气之类的话,这些东西身为外科医生,他知道有时候仅仅是感觉上有用,就好像明显的逻辑上的笑点不会产生足够的幽默,明确的理论上站得住脚的方法也许只是纸上谈兵的华丽虚空,说起来是那么回事,看起来也合情合理,似乎人人都该信奉并甘心遵循这种有用的精神理论,然而方明的工作经验告诉他的是另一种情况,迷离的,并不总是有效的预期,并非如字面意思那样有用的效果。

他等待着沐春的答案,耐心喝了一小碗荠菜鱼丸汤,汤很鲜美,蔬菜的清鲜和鱼丸的鲜甜,两种鲜味相辅相成,本来是一道非常应季的美食,他却完全无心品尝,只是机械地一口一口喝。Ъiqikunět

“一种靠自己获得的东西,不是别人给予的,而是来源于自己的,而且是只能靠自己才能获得的那种东西,是生的机会、生的态度、或者是死亡,也需要让病人有一种靠自己才能掌握的东西,糟糕的疾病抢夺生命,让一个人失去了对生活的掌控力,病人深陷痛苦,事实上他们害怕死亡是一回事,顿时丧失自己活着的真实感才是最可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