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年了,整整八年了,”朱绽也不管什么姿态、形象,上身趴在圆桌上,“可我每天都在想,她什么时候能死了,痛痛快快死了!”

林云嫣没有出声,只静静听朱绽说。

大逆不道的话语没有惹来林云嫣的嫌弃,甚至、对方的神情里没有一丝一毫地鄙夷,这让朱绽又放松许多。

“你不晓得,我但凡敢这么说一句,家里所有人都瞪我,若是再继续说,就只能去祠堂里跪着了,”朱绽笑了笑,笑容很苦涩,“他们说,国公府有银子、完全能负担母亲的药材;有那么多嬷嬷丫鬟,伺候母亲用药、擦身;我什么都不用承担,却巴不得母亲死,我不孝。可是郡主,我真的不忍心她受罪了。”

不会动弹,没有意识,无论朱绽在床边说什么,母亲都没有任何反馈。

除了肢体还是热的,鼻尖还有淡淡气息,和死了也没有区别。

“她很痛苦,我知道她很痛苦,”朱绽深吸了一口气,话音里已有了哭意,“我只要去看她,我就能体会到她的痛苦,我都不敢在家里待着,我闲着就会想到她的样子……

我只想往跑外,打马吊、投壶、骑马,做什么都行,别让我闲下来。

她以前那么好看,整天笑个不停,现在却是这幅样子。

都说好死不如赖活着,可她这样,还算自己活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