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个大阵之内,围着奚胜的指挥车上下左右,以七大队结为一小阵,又结成四个小阵,形如花之四蕊,外六阵为正兵,内四阵为奇兵,内外共是一百个大队结成阵势,大阵套小阵,彼此相联相应。

随着奚胜号旗摇动,那外六阵自右及左转动,内四阵则自左及右转动,那些溃兵哪顾许多,见眼前有通道便拼命赶去,随着阵势转动,分门别路,皆自阵后而出。

宋军四将紧随着杀进去,却见大阵小阵分别转动,眼前只一花,溃军的身影便已无踪。

孙安顿时大怒,高喝道:“甚么鸟阵势,如何敢夺老子的口头食,且随老子杀散他!”

他四将互不能见,心思各异,有的勇如孙安,一心望中心杀去,有的生出怯意如耿恭,便扭头望来路杀去,然而奚胜在指挥车上见了,只是一味冷笑:“呵呵,以为我这阵是窑姐儿般容易入么?入便随你入,然而想要出,却是不易也。”

说罢狂摇阵旗,那阵势转动之法顿时再变,外六阵,一三个正向旋转,二四六三个反向旋转,内四阵也是一般,不惟如此,各阵中每个大队,一边跟随本阵旋转,一边却又各自反转,不熟悉阵法的人,一眼望去,便觉眼花缭乱,烦闷欲呕。

然而这阵子可不是甚么障眼法,只见整个阵势急速内收,那些贼兵一边按着各自次序方位快走,一边纷纷将手中刀枪杀来,宋兵们只觉四面八方都是敌人:刚挡住左边的刀,右边的枪已刺来,拦住了右边的枪,那人快速走过,后面一人随后将枪猛刺,只一瞬间,三千宋军便死伤两成。

段五在城墙上看得尤其清楚,只见大大小小的阵势或往左、或往右极速旋转,便似无数个飞转的磨盘,整个大阵往里一收,顿时挤出无数血肉。

喜得他顾不得手疼,把城砖拍得噼啪作响:“啊呀,厉害,好厉害!”

孙安四个本往外冲,然而阵势一转,方向感顿时迷失,冲来冲去,只如没头苍蝇般在阵里乱转,每多转得片刻,地上便多留许多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