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醒不过刹那。

很多人片刻的清醒,注定要被无边的昏聩淹没。

谁能维持一世的清醒?

李玄霸这一刻,却是绝对的清醒,反问道,“抽到不能断水,举杯不能消愁?那如何断水消愁?”

沉约目光清澈,“水与你何关?为何要断?愁究竟何来,如何要消?”

这听起来更像是废话,李玄霸却如沉雷贯耳,立即想到——不错,我一生制造混乱无数,都是想要浑水摸鱼、乱中取利。这是李八百教我的不败法门。当初李八百自称此法不败,可若真不败,他为何斗不过孙思邈、张仲坚?我以为孙思邈、张仲坚更擅权谋,这才听李八百所言,暗中以他之名翻云覆雨。

可孙思邈、张仲坚尚未出手,只凭个萧布衣,就让我无以为继。我不服萧布衣,不认为他能胜过我,可他偏偏胜过我。我抽刀斩断援他之水,可天下却归心于他。

我自认为翻云覆雨,可断水后,自己不过亦是随波逐流。

水与我何关?我为何要断?

一念起,念念辩,鲜血飞洒,思绪急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