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来越多的卵掉落下来,顺着奎尔的额头和高耸的鼻梁流到他的下巴上,奎尔发出了一声破音的尖叫,疯狂的用手抹掉自己脸上的东西。

他像一只撞断腿的麋鹿一样,努力的用半边身子挪着自己的位置,避开头上的可怕巢穴,无力的用胳膊蹭着脸上深色的痕迹,他甚至能感受到细碎的沙砾一般的卵当中,极富规律的心跳。

它们就要破壳了。

这个念头出现在奎尔心中的一瞬间,他已顾不上许多,抓起之前那团有些干涸的黏液就往自己的脸上和身上蹭,用最快的速度擦掉了自己脸上的痕迹,然后奋力一丢,黏液团刚好滚到了微弱的冷光底下。

奎尔看清了亮光的来源,那其实是地铁车门亮起的指示灯,而此时,在灯光之下,那被裹缠在黏液球当中的细密的卵,开始孵化了。

无数带有甲壳的、有三对钩足的黑色虫子,从半透明的胚胎当中爬出来,但等待着它们的不是新生,而是封闭的不断挤压着的黏液团。

血红色的黏液显然已经失去了生命力,但它依旧绞缠着密密麻麻的虫子,将它们压的甲壳破碎、钩足折断,甚至直接把它们碾成细碎的尸沫。

黑色的虫子挣扎着想要逃出来,但却在最后一层壁障前窒息,奎尔甚至能够看到它们窒息时绝望的表情,但更多的钩足刺破黏膜,让红色的黏液变成布满孔洞的尸块。

奎尔感觉到了可怕的窒息,他用尽最大的力气想要摆脱粘在身上的黏液,因为孵化的虫子越来越多,也越长越大了。

可另外半边的黏液完全没有干涸的迹象,它们就好像还有生命一样,死死的咬在奎尔的皮肤上不愿意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