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错了。”水轻梦突然道。

完颜娄室不解道,“阁下错在哪里?”对于旁的女子,他会称呼一声姑娘、娘子之类,可对水轻梦,他已当这是个真正有份量的人,甚至不当她是女子,这才用阁下来称呼。

“你是近乎斛律明月、杨坚之间的存在。”

水轻梦解释道,“你权谋不及杨坚,兵法不如斛律明月,可权谋又胜斛律明月,兵法又过杨坚。你这种人,因此会成为名噪一时的名将,能掌控疆场的胜负,却无法掌控天下的局面。”

完颜娄室内心微悸。

他纵横天下,倒从未听过有人对他这般点评,可等听到水轻梦分析后,不由暗想——我自认疆场呼风唤雨的存在,可究其一生,文不能定天下,武只带来杀戮征伐,自认的轰轰烈烈又有什么真正的意义?

很多人都是常日迷、片刻醒,可片刻的清醒,不敌数十年混沌习惯的侵蚀,是以一刻前还是雄心壮志,一刻后又是懵懵懂懂的活在习惯中。

完颜娄室本清醒之人,若非清醒,如何能在疆场上百战不败?可他又是一个糊涂的人,说他糊涂,因为他除了纵横天下享受快意外,又少意识到人世间其他的存在。

可在沈约、水轻梦的不停纠偏下,他每有见解,都不由要过问内心,由心而想,才发现自己坚持的人生着实大有问题。

问题起,疑心出,根基不对,那正确的根基是什么?那一念在他脑海中左冲右突,不得解决,就和他领军置身重重包围中,不由全力思索破解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