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所料,奏疏如同瓢泼大雨一样涌进了内阁,而后送到了皇帝的案前,朱翊钧面对如同小山一样的奏疏,第一次理解了万历皇帝不想批阅奏疏的心情,这些奏疏里的内容都是些陈词滥调,让皇帝心烦意乱,甚至有些厌恶,内容无不是让皇帝反思。

张居正曾经告诉过朱翊钧,这就是贱儒的手段,将一切的美好击碎,让一次次的失望逐渐累加为绝望,最后达到他们的目的。

上一次客星出现,张居正上奏疏,请皇帝修省,一直到第二年客星离去之后,修省才结束。

而这次的大彗星,更是给了朝臣们各种理由,各种奇葩的要求都出现在了朱翊钧的面前,内容就是反思,反思张居正当国至今的新政,反思张居正的任人唯亲,反思皇帝自己的杀虐行径、聚敛兴利等等。

这些内容,朱翊钧全都画了个×,算是批阅了奏疏。

“这些贱儒从大明初年到现在追求的东西都没变过,就是让朕垂拱而治,让朝廷少管闲事,就是嫌朝廷管的太宽,觉得胡元的统治才是无为而治的典型,是天下向治,他们这样斗赢过几次,现在还想这样赢!”朱翊钧拍着桌子指着地上一堆扔的哪里都是的奏疏,气呼呼的说道。

胡元的统治,在朱元璋下令编纂的皇明祖训里写的很明白,元以宽纵失天下。

而贱儒喜欢讲宽纵和宽仁的概念模糊化,变成宽这一个定义。

在胡元统治之时,朝廷什么都不管,整个天下处于一种只要纳足了摊派,就可以为所欲为,这就是贱儒从明初开始一直到明末,孜孜不倦的追求,朝廷不要管,放任自流,当然到了大明,不能说我大明缙绅无不怀念胡元,所以就包装成了无为而治,将黄老之说的无为而治,曲解为了什么都不做。

贱儒赢过几次,道爷的后二十五年,就是贱儒们胜利之后的结果。